徐志摩那句“北京灵性,全在西山那一抹晚霞”不知吸引多少文人墨客走向西山。
仲秋,湖景荷韵
当年,徐志摩那句“北京灵性,全在西山那一抹晚霞”不知吸引多少文人墨客走向西山。其实,暮色退去、夜幕初降,行游京西名山之下、湖景之畔,诗情画意更为浓郁。
徐大才子说的“灵性”,绝非仅指山脉。山之巍峨绵延,给人以雄劲感。然而,山脚下倘若没有一泓清波,便少了灵动。幸好,京西几座名山不远处,有一片清美之湖。
这片湖,被称作稻香湖。湖畔的酒店,当年在设定店名时,把“稻香湖”后面加了一个“景”字。如此便可诠释为:稻香湖之美,在于多方位、多层面、多维度。
秋晚,行游稻香湖景酒店广阔园区,可滤去白昼的浮躁与烟尘、繁冗与嘈杂。在视感舒适的景观灯下,踏着“稻香湖景”木制游步道,惬意走向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荷塘。
遥想多年前,在今日稻香湖一带居住的纳兰性德,似乎也喜爱在这一带夜游。面对夜色朦胧、面对枫叶荻花,他索性闭目沉吟,用心去感受野禽的起落、莲叶下游鱼、唱晚的采莲舟,否则,怎能留下“鱼戏叶田田,凫飞唱采莲”之句?乾隆帝闲游到此,则是穿过荷塘,直奔稻田,迎着稻花之香,挥笔写下“数倾黄云黍雨润,千畦绿水稻风寒”。
追怀到此,我在亭、岛、房、柳,竹、阁、榭之间驻足,借灯光辉映,品味入秋的荷景。
徐徐晚风送来秋虫吟唱,中秋月已渐行渐近。让我不忍多看的是,大部分荷花已谢,偶见几株“大器晚成”的红荷,努力支撑着清丽风韵。走向枯萎的荷叶迎风无力,往日的鲜碧与张力不知何往。数只野鸭相互依偎,值夜的头鸭,警觉的目光左顾右盼。
稻香湖景酒店的荷塘美景
秋夜观游,很多古人难免几分失落。我则不然。尽管映日荷花基本凋落,圆美莲叶、丰满莲蓬也走向枯萎,但圆润饱满的莲子,会印证秋的甜美,清波下的藕芽,在连接冬的收获……这次第,多像人过中年、双鬓染霜、事业有成,不断酝酿新成果的行者。
猛回头,见荷塘之畔,有理想餐叙之地,名为“食府”。由此,真的不想仿效朱自清在月下长时间徘徊,很愿像李白那样,花间独酌、邀星月餐叙。
在京城走向万木萧索的季节,我临窗而坐,点了一款以鲜花瓣为馅儿的玫瑰饼,也算有几分“逆袭”。让我惊喜的是,菜单上还有一道与荷塘密切相关的汤汁菜品——荷塘月色。
离开荷塘,居然又邂逅“荷塘月色”!粉色甜点配以翠色汤汁菜品,美感迎面袭来!
且不论清香、甜糯的玫瑰饼是如何可人,就创意菜“荷塘月色”而言,让我如痴如醉。
白瓷汤盏内,鲜嫩荷叶尖儿为皮,包裹颗粒状藕丁、荸荠丁、玉菇丁、蟹味菇丁、菱角丁、山药丁、彩椒丁、豌豆沫等食材,仅有核桃大小,呈莲蓬状,“微型莲蓬”之下,清亮味美的汤汁在灯下闪动,如秋月清辉。汤盏一角,有两支精巧的芦笋,让人想到采莲之时所感遇的芦苇。品“荷塘月色”,不该咬开看馅儿,倘若如此,在观察馅儿料的瞬间,容易心驰神往、诗意偏离、有悖“荷塘月色”的朦胧感。故此,我闭目咀嚼,一任荷尖儿的微苦、馅料的复合清香在舌尖儿回旋。
不知何时,窗外飘洒起入秋的第一场丝雨。想必窗外的梧桐大道上,会飘落收获诗篇的一枚枚“金色书签”。我走出食府、撑伞前行,一面追想“荷塘月色”的独到滋味,一面聆听蛙声一片,继而,联想远山剪影、湖畔金秋……忽有缕缕稻香袭来!于是,我走向“稻香湖景”的“稻香园”。我坚信,依偎在稻花香里的情侣,正谈论“开镰节”携手收稻的欣然。
我在想,随着秋景深入,在所难免的是败莲残荷、稻田失绿。可取而代之的是莲子成熟、藕节茁壮、禾黄稻熟、新米脱糠……就像刚才品尝的“荷塘月色”,岂不是“湖景荷塘”入秋之后华丽转身的一支序曲?
暮雨,黄叶之村
京西有佳景,却鲜为人知。一旦游赏,定会给你一种既超逸又清丽的妙感,因为那里是曹雪芹先生著“红楼”的居所。那里便是位于北京植物园内的黄叶村。
时在仲秋,一阵风雨过后,已近黄昏。我在丰茂的山林里,读懂了成熟季节的丰俏与深沉。黄叶村的游客,大多面部表情凝重,目光清远,步履散漫而舒畅。停步静听,时而从竹吟深处传出若隐若现的论述声,那是曹雪芹纪念馆里正在进行的“红学系列讲座”。我独自徜徉于柴扉怪石、奇槐竹影之侧,似感到先生仍在“旗下老屋”里著书,窗纸似乎透出缕缕墨香,想当年,伴随夕雨昏灯、檐前滴水,曹公是否正在写潇湘馆之凄美?
在此,想摆脱出“红楼情节”的簇拥真的很难:一阕柔肠寸断的《枉凝眉》在古院飘旋,余韵沿着老屋后的薜萝向上攀缘,与飘柔无序的丝雨相对。几株山楂、一行海棠与百年老榆摇曳不定。遥想那时,雪芹公的文笔,并不为时人所认可。相信当时即便有诺贝尔文学奖也与“红楼”无缘。然而,巨著往往不受世俗羁绊甚至会超越时空,总有一天能脍炙人口、享誉八方。想到此,忽生饮酒之念。
走入面积不大、古雅多趣的黄叶村酒馆小坐,不必在意所品之酒是女儿红、封缸、花雕还是绍兴加饭,大多畅饮者都爱手把酒杯、推窗观景,让远山近湖尽收眼底。在雪芹笔耕处经营黄酒不无道理:先生的祖籍在苏南,有年酿酒史的封缸黄酒,是苏南金坛市特产,于茅山、洮湖之间播扬一种醇厚的文化。晚来在黄叶村热上一壶5年珍藏,陶醉于窗外竹林雨滴之韵节,听入蛰的秋虫吟述旧事,也算是对大宗师的一番追忆吧!
位于黄叶村的曹雪芹故居
陈年封缸酒与金华火腿、绍兴茴香豆、苏州豆干、西湖莼菜羹连同梅菜小笼包算是佳配,况且还有金陵盐水鸭、笋干炒栗蘑……一番畅饮、一番品味,忽觉对不住当年“举家食粥酒常赊”的雪芹公。于是,走出店门,四处询问茶馆。
黄叶村的茶馆与酒馆相似——简约之中透出气质。原木木桌木凳,壁挂名家字画,音乐有箜篌弹奏的《暮村雨荷》。在高且长的玻璃杯中放入一层小叶苦丁,待80度热水倾入后,在水面上再轻置一朵金莲花。随着暖云舒卷,金色的花与翠色的叶同步绽放,伸张着一种闲适的情结。苦丁味苦,而随后便感觉到似有似无的回甜,莲花漂移无定,而能绽放在有缘人的心底。品啜一杯这种名为“山清水秀”的茶品,我倒以为胜似茶柜里碧螺、乌龙或云雾等高价名茶。
年前,每逢秋意渐浓,雪芹先生与好友敦敏、敦诚常在黄叶村相聚品饮、吟唱遣怀。曹雪芹纪念馆里,那首敦敏写的七律,可使人追想到几位风流才子当时的心态:“秋色召人上古墩,西风瑟瑟敞平原。遥山千叠白云径,清磬一声黄叶村。野水渔航闻弄笛,竹篱茅肆座开樽。小园忍泪重回首,斜日荒烟冷墓门。”
多么凄怆的文字!多么清冷的酒樽!多么无奈的秋野,多么失落的情态!当时,黄叶村附近的古寺,有时会飘来钟鼓之声,不知是否能唤醒“日望西山餐暮霞”的落魄才子?
那年去黄叶村,本想完成纪念曹公年诞辰、黄叶村旅游文化亮点的采访选题,谁知被相识的酒馆老板、茶馆经理热情相邀、馈赠茶酒,以致新闻报道变为一篇散记。如此也好,似可印证道学家“欲之有不能虚其心,复也不能实矣”之说。但愿曹公在天之灵,别笑我辈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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