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北京历史上曾是辽、金、元、明、清的都城,历代统治者对佛教推崇促进了佛寺的兴建,汉传佛寺与藏传佛寺在北京遍及城区,其中大部分为敕建佛寺(皇家)。山地与城区、汉地与藏传,北京地区的佛寺建筑类型丰富多样。在此试做一个系列,以北京的佛寺为主线,选取不同特色的寺院建筑,做一系列科普性小短文,供大家赏鉴。
以下,开始正文
西郊卧佛寺
理想中的寺庙应该就是卧佛寺的样子,偏安城市一隅,倚靠寿牛山、香山,寺庙一半隐于山林,作为皇家寺院,又能够依托山水,不与城市太过亲近。游客前来北京植物园赏花、观鸟,须得步行越过广场穿过蜿蜒小径,位于植物园尽头的卧佛寺很安静。
自巴沟换乘电车,经过颐和园、茶棚、万安,去往香山方向
入口处有三株古柏树,进入卧佛寺前,需要经过m长的古香道,在香道两侧列植古柏,树下点缀野菊。地形微坡一路上行,寺庙在古柏苍翠中若隐若现。香道中路正对一座四柱七楼式的五彩琉璃牌坊,正面写着“同参密藏”,背面的“具足精严”,均为乾隆皇帝的书法。牌坊左中右三个拱门,每块拱石上都有雕刻花卉图案,远看像门钉,岁月痕迹已模糊不清,拱石仍显得精致。入口处是一座四柱七楼式的五彩琉璃牌坊,由此正式进入寺庙
穿过琉璃牌坊,面前是半圆形水池,称之为“月河”。跨过石桥,东西两侧分别是钟楼与鼓楼,钟与鼓被广泛用于宗庙祭祀、战争宴享等不同场合,有着深远的象征意义和文化内涵。钟、鼓与八音、八卦、八方相配,与礼仪、八卦、阴阳方位密切相关,钟属于金类,鼓属于革类;金属于西方,革属于东方,从隋代形成了东鼓西钟的对称布局,建筑文化和技术的变迁,钟鼓的位置也非一成不变,在卧佛寺等北京明清时期佛寺中东钟西鼓的布局也常见。卧佛寺占地四万余平,分东中西三座院落,前后五重殿宇,寺院是一个中轴对称的结构,中轴上,山门殿、天王殿、三世佛殿、卧佛殿、藏经楼,沿轴线依次陈列,两侧以廊庑及配殿围合,形成三座院落。卧佛寺主要建筑轴测图,绘制:小馨寺院布局沿袭使用了唐代的伽蓝七堂法式。“伽蓝”是梵文“僧园”之意,禅宗的七堂之制,即佛寺必备山门、佛殿、法堂、方丈、僧堂、浴室、东司(厕所)七堂,到明清时期演变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后殿、法堂、罗汉堂、观音殿七堂。共七类建筑,因此称之为伽蓝七堂。也有文献认为:“在中国历史上并未存在过一种伽蓝七堂建筑制度,伽蓝七堂是日本对南宋寺院误读。……伽蓝七堂一说……对于晚近多数佛寺来说,并不适用。”(引用:袁牧,“伽蓝七堂”之疑)
东侧原是行宫,现在暂时不开放;西侧相对称的院落,依次为大斋堂、大禅堂、霁月轩、清凉馆,以及为本寺开山祖师爷所虚设的祖师院,现在改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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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佛寺院总体平面图,绘制:瑟瑟
穿过山门,第一进院落天王殿供奉的是弥勒佛与韦陀菩萨。天王殿前是千年腊梅距今已有多年。相传古时的卧佛寺,皇亲贵胄前来赏花,香客络绎不绝,古梅与芍药令人流连忘返。三世佛殿的东西两侧,曾植有两棵巨大的古娑罗树,相传为唐代建寺时所植,后不幸枯死,清代补种了两株“天师栗”以替代。中国婆娑树也被称作七叶树,开花时花序宛如烛台。无论藏传寺院或是汉传佛寺都有种植婆娑树的传统。第一进院落,正对的天王殿,两侧植物对仗工整
每个院落植物的栽植都秉承了中轴对称的种植方式,树荫斑驳下,人们休憩时感受到人与自然间的融合,清空安宁的心,从而营造出一种禅意的氛围。古树与高大乔木营造处庄严肃穆的氛围,同时辅以植香花树种调节,构成了寺庙园林主要的部分,创造了寺庙园林所需要的禅意氛围。第二进院落,三世佛殿的琉璃瓦已经褪去颜色,檐口层层叠叠的斗拱,朱红的格子窗与翠兰色的额枋彩画,映衬着金碧辉煌的四个大字“双林邃境”,门前的铜炉,虽然香火不再燃烧,但前来朝拜供奉的人不断。三世佛殿又称大雄宝殿,殿内供奉着三世佛坐像。第二进院落,三世佛殿的牌匾“双林邃境”为乾隆御笔主殿的屋脊上,不算末端的鸱吻,共有8只脊兽。脊兽数量越多建筑的规格就越高,每只脊兽都有各自的传说故事。最后一进院落是卧佛殿,通常大雄宝殿是寺庙的主殿,但在卧佛寺第三进院落的卧佛殿才是主殿。卧佛殿面阔三间,单檐歇山绿琉璃瓦顶,黄琉璃瓦剪边。额匾上书“性月恒明”,匾额及两侧楹联均为清代慈禧所题。殿内宝床上的铜铸释迦牟尼卧佛像是世界最大、最重的铜铸卧佛像,元至治元年(年)铸造,距今已有六百六十多年的历史。卧佛头朝西面朝南,右手曲肱托头,左手自然伸平舒展放于腿上,体态自若。卧佛身后环立着十二圆觉菩萨,卧佛后侧的墙上,有乾隆御笔的“得大自在”匾。人们前来参拜供奉,是因为相信睡着的佛依旧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照顾凡间一切事物。在卧佛殿内,摆放着人们送给佛祖巨大的步鞋,为何要给佛祖送鞋子?在寺庙中对佛像拍照是不礼貌的行为图片来源于网络一般认为卧佛像表达的是释迦摩尼涅槃前向弟子嘱咐后事的情景。据文献资料,明清文人的题诗和清代世宗御制的十方普觉寺碑文中提到“卧游”的说法。北京有两处卧佛寺,除西郊十方普觉寺外,在崇文门外也有一处,寺中有木质卧佛像。百姓流传“摸卧佛可以消病除灾”的质朴看法。卧佛寺始建于唐,元代是其重要的转折时期,扩建东西两路,冶铜铸卧佛;明代修建如来宝塔,内藏舍利,辉煌一时。至明末清初,寺庙落败,“饥僧二三人,踏落叶,守败椽”(《北游录》)虽有僧人,但是香火难以为继。清代怡亲王曾主持重修,但工程尚未开始怡亲王去世,后由怡亲王两位儿子接手。至民国又经历两次重修,历史上的卧佛寺的历经坎坷。卧佛寺西北侧观音堂,现已不存照片来源:美国人类学家甘博,拍摄于年前后
卧佛寺的安静,也在于供奉的是一尊睡着的佛。不像罗汉那般怒目圆睁,也不像弥勒佛那样始终大笑对世间的请求照单全收。佛侧卧的姿态,仿佛只是休憩一会,世间的纷争烦扰在这一刻稍微减弱了一些。恬适而淡泊,睡眼迷离间,岁月的走廊上人来客往,已过了许多年。参考文献
许惠利,西山兰若之冠-十方普觉寺,紫禁城双月刊,
中国营造学社汇刊,第三卷第四期
玄胜旭,中国佛教寺院钟鼓楼的形成背景与建筑形制及布局研究,清华大学博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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