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雅鲁藏布大峡谷是地球上最深的峡谷,也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山地,是“植物类型天然博物馆”、“生物资源的基因宝库”,它具有高、壮、深、润、幽、长、险、低、奇、秀等特征。
在世界科技已经相当发达的今天,人类可以通过现代的交通工具前往地球的两极,也可以借助完善的登山体系攀登珠穆朗玛峰。而要进入这条大峡谷,在告别了最后一个有人的村庄之后,一切的现代化设备都会在此戛然而止,人类只能靠最原始的体力和毅力徒步穿行于此。
进入无人区后的每一天,身心都要警惕不经意的崩溃,然而,每当你感受身陷地狱的痛苦时,只要抬起头,你的眼睛和心却总能望到和触摸到天堂所散发的五彩缤纷的烂漫。而能给你一生中仅有的这种感觉的地方,就是这人类最后的净土——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启程,人生首次西藏之旅
大渡卡王辉摄
走进西藏全程穿越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无人区,一直是我的梦想。人类有时是种奇怪的动物,起初大脑里兴起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念头时,也就是不经意间燃起的一个小火花,可没想到转瞬间就把心中那埋葬了已久的、连我自己有时都说不清楚的东西给点着了,一发而不可收。接下来,我就背着包一头扎入了户外的“驴群”,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新驴”。自年10月起,每周一次的20公斤负重下的20公里山地越野成为我的必修课。
在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半年之后,我通过朋友的帮助,顺利地打通了大峡谷最著名的穿越向导——西饶的电话,并告知了我们前去的时间。为了保证尽可能顺利的完成此次征程,我约了北京的资深“驴友”——“老山羊”结伴而行。在41个小时的西行列车奔驰中,黄土高坡、黄河、青海湖、可可西里、唐古拉山、奔跑的藏羚羊和雪域高原中的蓝天白云,依次从眼前飘过。就在我还在为这些一秒钟都不曾停留的景致耿耿于怀时,攀越天路而行的列车将我们带到了拉萨,这座高域圣城就如此般进入了眼帘。拉萨城区的面积不大,找大名鼎鼎的大昭寺与布达拉宫自然就轻松得很。沿着清真寺街往里走,就是大昭寺。弯曲的街道中,商贩、僧侣、游客与朝拜者云集于此,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地域特色。
从拉萨前往派镇,汽车先是在河谷一路东行,其间拉萨河逆向伴行。渐走渐高,到中午时翻过了海拔米的米拉山口,继续往东,就进入了尼洋河河谷。尼洋河有一处景观叫“中流砥柱”,那块岩石像一牧带纽的四方印章,有一幢别墅大小,矗立在尼洋河激流中心。河水冲击到这块巨石上,溅起一片浪花,翻滚激荡,夺路而去。游客们都在这里下车观看、惊叹、拍照。
派镇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入口处,是通向墨脱的必经之地。我们在派镇的“兄弟客栈”安顿下来。在与西饶的电话中,得知他因故不能同行,这不免让我们有所失望,好在他带来了37岁的派镇向导桑杰来到客栈,以及其余4人——向导多杰,背夫扎西、米玛、边巴扎西同我们前往。我们最终确定此次穿越大峡谷无人区的时间是22—25天,按照派镇—直白村—加拉村—白马狗熊—西兴拉雪山—藏布巴东瀑布—巴玉村—扎曲村(大拐弯)—排龙乡的顺序穿越。
探秘吞白村,游览“桃花源”
迷雾缭绕的南迦巴瓦峰王辉摄
早晨7点半的派镇仍在一片暮色之中,但东北方的加拉白垒主峰上,阳光早已笼罩了半壁江山。附近的南迦巴瓦观景台,已是人影碌碌。当众人的镜头大多瞄准加拉白垒主峰狂拍的时候,我回过头来发现,西南侧的多雄拉雪山在晨曦下反倒更加俊美一些,这无形中增加了我登高望远的欲望。
开车过了派镇大桥,通往吞白村的路,都是土石混合的山路,车子在颠簸中行驶了20分钟就到了村子。村里的路上不见人影,却有自由自在的藏香猪和懒散的牦牛不时地在路间穿梭。过了一条溪流和一段难走的碎石路,车子就开到了吞白村身后的山脊上。下得车来,此时面南背北,山谷间的景致一览无余。
此时的雅江如淑女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西南方的多雄拉雪山挺拔的站在江边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自己映在雅江身上的倒影。可能是多雄拉的目光太炙热了,雅江羞涩地泛起了阵阵涟漪。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场景把两岸的桃花逗得花枝烂颤,片片桃花伴着山风在峡谷中散落。白山、碧水、黄沙、桃红,四种颜色在静与动的飘忽间,把本该沉闷的山谷点缀的绚烂多彩,充满了盎然生机。山脚下,田埂中,遍布桃花,在雪峰与雅江的陪衬下尤显和谐与恬静,好一幅田园风光。
傍晚,我再次来此拍峡谷的落日。通常情况下,南迦巴瓦主峰在全年中的90%的时间里是躲在浓浓云层中不见踪影,但在每年的四月和十月份来这里,就相对容易看到主峰,这次,我就有幸拍到了南迦巴瓦峰的“金顶”。
作别派镇,挺进大峡谷
巴玉瀑布群王辉摄
在桑杰的带领下,我们开始向大峡谷进发。一过南迦巴瓦观景台,山间公路变得更加弯曲。将直白村抛于身后之后,就是雅江大峡谷的第一个大拐弯。此时的雅江江面宽度从大渡卡前的几百米骤缩至20米左右,其瘦身之后的身躯充满了力量,峡谷中巨大的波涛声就证明了这一点。这时,车轮下所熟悉的柏油马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颠簸的山间土石路。这条通过加拉村的路,竣工没几年,不时出现有明显塌方修补痕迹的路面。加拉村是一座只有六七户人家的小村庄,坐落在雅江的南岸上。汽车在副村长布措家门前停下来,布措早已经将家里改造成了家庭旅馆。我们决定留宿在布措家中,睡好在进入无人区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离开加拉,就意味着我们开始正式进入无人区,一切就只能靠自己和向导以及背夫兄弟了。中午时分,翻过了加拉村东面的一个小山包,就下到了河床上,昨天还宽阔的雅江,今天在这里被压缩在一个十几米宽的跌水段,于是就发着脾气、泛着浪花在重重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之后,一转弯向北而去。
在一个叫西沥的地方,我们进行了进入无人区后的第一次野外宿营。其实全天爬山的时间并不长,到达营地的时候阳光还相当明媚。从江边喝茶的地方到营地,一路上主要是竹木混合林,行走的路径也变得最多只有一人宽。在营地附近的地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小片的火麻,没有发现什么恐怖的蚂蟥,仅在桑杰身上发现了两只个头很小的草虱子,一切都似乎还算顺利。在我的帐篷旁边有棵巨大的冷杉树,直径近2米,这对于久居平原的北方人来说,是比较少见的。
负重攀爬,进抵洞不弄
康卓索朗王辉摄
进入无人区后的第二天,我第一次真正对前面的情况有所估量。前半天是继续昨天的爬升,从营地出发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可以上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小山头,这里甚至可以回头望到加拉村,大家争相拍“到此一游”照。按照当地人进山的习俗,要在垭口附近的树杈上挂上了带上来的新的经幡,一来是敬拜这里的山神,让它保佑大家平安;二来可以为今后到这里来的人做标志性指引。顺着飘扬的经幡,回头望去,可以看到峡谷中的雅江顺着山势来了一个大约90度的拐弯,甩头潇洒往北奔涌而去,留下巨大的涛声在峡谷中回荡。
当我们爬到海拔米的当日最高垭口时,发现地上开始出现积雪,然后队伍开始在密林中翻越山沟。桑杰说,今天的路程较远,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洞不弄”宿营。翻过一道山谷,我们顺着另一侧的山坡继续前进。下行间,抬眼望去,加拉白垒峰的东麓在雾幕中显现出来,皑皑的白雪包裹着整个山峰,落日的余晖将山峰映照成金黄色,给这座有着悠久传说的山峰有添加了些许的神秘。晚上七点半左右,天色阴沉下来,暮色中夹带着蒙蒙细雨,笼罩了整个山林,在行进了约16公里之后,伴着零星的雨点,大家迈着沉重的腿,跳过一条山涧,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洞不弄。
狼狈不堪,冒雨赶赴边巴拉
雅江岸边村子里的康巴族人在庆祝盛果节王辉摄
早晨醒来,就听到了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雨是昨夜开始下的,到现在都没有停。而实际上,从进入无人区第四天开始,雨在未来的半个月中会成为每天必到的常客,随时都会在不固定的时间里前来骚扰,只是我现在并不知道而已。
卡拉门巴是下一个目的地,这个名称是藏族的叫法,地图上这座山通常叫“边巴拉”,它是到达白马狗熊(地名)前的最后一座山头,也是进入峡谷后第二座需要爬升到米以上才能翻过的山。一开始,队伍被一道山涧拦住了。水流湍急,大家在相互扶携着依次涉过了山涧。紧接着就又是跳石阵,河谷间已经被不停歇的雨淋湿的巨石隐隐发亮,早已心有余悸的我知道,用自己的硬底登山鞋在湿滑的石头上跳无疑就是“自杀”,所以,运用手脚并用的方式,在巨石间缓慢地前进着,狼狈之态,不可言语。
队伍开始爬上了一段山坡,顺着山坡往前走,地势逐渐开阔和平坦起来,各色的杜鹃树争奇斗妍,数种叫不出名的绚烂的植物交相呼应,交汇成了一个硕大的植物园。脱离了穷山恶水般的环境后,能见到这样一片世外桃源景致,令人心情不禁畅快了许多。
翻越白马狗熊,进入峡谷核心区
从卡拉门巴山口营地出来不久,即来到一大片的沼泽地,看到一汪汪的水坨。草在水中,一坨一坨的,一脚踩下去,软软地冒出许多水。很快,大家的鞋全都进水了。我想停留下来多拍些景色,却被桑杰提醒我快走,下面都是沼泽。虽然环境恶劣,但是眼前的景色却美不胜收。感觉就像到了“潘多拉星球”一般,树林、山峰、湖水,在云雾的缭绕下融为一体,没有明显的物种界限,你站在那里,分不清是山在动,树在动,还是湖在动,湖光山色间,恍惚人间仙境一般。
过了沼泽,前方进入一片原始森林,森林下面覆盖着大面积的积雪,最深可达半米厚。形态各异的巨树支撑起一个巨大的空间,其中树枝藤条穿来绕去,所有树枝树干上都布满青苔。我想,传说中的伊甸园也不过如此吧。
当我们爬到卡拉门巴山口附近时,便可以在垭口上看到盆地的白马狗熊。从白马狗熊走到江边比想象的稍微远些,涉过一山涧,江对岸(北岸)的山就是阿布中。顺着江边继续向东走,不远有一段直插入江中的石壁,坡度在70度左右,要顺着石缝攀爬过去,别无他路。我战战巍巍的爬过峭壁后,便坐在岸边的巨石上慢慢欣赏此处的风景。这里可以说是雅江大峡谷的第二个大拐弯,而著名的扎曲大拐弯,只能算是第三。其实,如果在白马狗熊江对面来看,这个拐弯非常好看,江水水流急且规模小,几乎是一个度的转弯。雅鲁藏布江半环绕的山峰,不像其他大部分拐弯那样,突出部分是山脊从更高的地方的延伸,这个突出是一个单独完整的小山,形状漂亮且个性十足。
过了白马狗熊,我们就算进入大峡谷的核心区域了。此时,天渐渐暗下来,诸多的困难导致今晚无法按时到达原定的宿营地,不得不在一处接近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尽管桑杰帮我砍了很多树枝垫在地上,支好单帐之后,躺进去仍是高低不平,雨声中注定这是一个令大家难以入眠的夜晚……
以上图文选自中国摄影报年5月27日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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