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植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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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师大实验中学首届ldquo超尘作文

发布时间:2021-8-5 18:54:15   点击数:

本月本月,我们将陆续推送首届“超尘作文奖”的获奖作品。今日奉上高中组的第二篇佳作。

我需要一片柔和的哀光

高二7班曹中畅

他开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车,在香山到植物园一带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爽快。避开人潮的路段回归了生活,路边卖剪纸和机器人和捕鱼网的商贩已经纷纷收摊,附近居民常来的法餐厅已然灯火明亮,在夏季的白色傍晚里这种莫名的小资情调让他心中震颤不已。

别误会,他喜欢对明亮清洁的餐厅嗤之以鼻,毕竟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姑娘,如今的资本家又的确负恩忘义,食物和环境常常不成正比,于是在他的年代,这种忘年老炮的气质成了必备单品。但是他难能可贵地保持着心中一点真实不装腔的态度,所以这种令人真心沉醉的缓缓世界同样可以将他击中。谁不想住在这里,他一打方向盘,头也不回地向前而去。他要去植物园。

来到植物园时大约是六点半,停好车走向售票处的时候又过了十分钟。植物园要关门了,但是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尤其是卖票的师傅没有过问更加让他欣喜。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到这里,事实上他看到停车场里寥寥无几的车都是要离开的,尘土不再飞扬的地面让他感到陌生。但他仍然毫无阻碍地通过了检票口,这时距离植物园正式闭园还有十五分钟。

他打开胶片相机拍下入口处的荷花。并非是在池水中,而是浸泡在石坛子里。这种古朴的质地竟然在泛白的荷花映照下显出大理石的质感。脑中一个闪光,他有些迟钝地明白,植物园吸引他的一个原因就是这种感觉,一种类似于国外小镇的喑哑真实的感觉。他想:这里像国外。

这种莫名其妙的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深。甚至他只消片刻就轻易融入进了这种错位感里,但是随后发现自己开始变得不满足。五分钟后他在收摊的零售店老板那里买了一碗冰淇淋,坐在长椅上吃着。牛奶又凉又甜的味道让他的感官变得更加奇妙了。他想这次来植物园至少不是个错误。

之所以突然跋涉到城市的另一端,是因为来自朋友的建议。事情是这样的。他拜访一位写作者朋友,倾诉他深藏的一种苦楚,就是他常常在一些特定的地点和情境里,感到莫名的感动和呼唤。这些地点包括但不限于:庙宇中错落的黄墙,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海滨城市中心悠闲的广场,还有动画电影中像是要融化在烟水里的青山和村庄,和北欧淡蓝色的小城。这种发自内心的呼唤反复出现,他在揣测中推断,这些地点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它们中的人都过着一种他难以接近的生活,接近这种生活因为困难而令他变得十分渴望,于是,久而久之。他开始相信这背后其实有另一个世界。

作家感同身受,并且告诉他类似的感觉也曾出现过,十年前,作家曾出差出到抑郁,望着火车或者飞机外的所有的全部的灯火,意识到这万家灯火的每一个灯泡都是靠人手装上去的。作家继续说:它每一个亮点背后都牵涉着无数的活人的灵魂。但我淹没其中、我不知道他们都是谁,而且哪怕我知道了,对人生也毫无意义。

作家说这些的同时他感到深深的感激和无力,因为他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具备对方的语言能力,被说出心中所想至少证实他并非孤身一人。但是或许这也说明着他也就到此为止了。作家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们友好而正常地吃了饭,挥别时,作家突然叫住他:小武啊,最近植物园的——很好,你一定要去一下植物园,你年轻时很喜欢植物园。

当天晚上他梦到了很混沌的东西,模糊明亮的,他想要深入其中,但是忘记了之后的事。第二天醒来他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原来是不幸感冒了。感冒更加不幸地发展为肺炎。为此他连续养病将近一个月,在康复后,念念不忘作家口中的植物园。不巧的是他忘记了植物园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一定要去,事实上任何公园的喧嚣如今都令他厌烦。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看看闭园后的植物园。

已经闭园了。冰淇淋在化掉之前吃掉了。几颗浮星照亮了一小块天幕,傍晚就要变黑了。他丢掉了冰淇淋的纸碗,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向园区深处走去。

广播里回荡着谢客的声音,服务人员在四处建议几个游人离开,而他走着空无一人的大道。这条路上总是人来人往,但不是现在。他是独自的,甚至没有人来让他走,他其实早已做好准备被赶走了,没有为自己准备任何借口,但是没有人来。这条路上只有他,和一个从很远方缓缓接近的小块。又步行了两分钟,他看清:那是一辆清洁车。

直到他可以看清车上大爷头上的皱纹和痦子时他也没有改道。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像个逃兵一样逃离这个或许他本就不该来的大道。已经做出了这样随性的事就不会离开了,他有条不紊地走着。大爷也同样稳稳地坐在车上,像是小轿子上的皇帝,而他正在接受检阅。他们都礼貌地靠右行走/行驶。这时会面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但是两人都没有相互致意的意愿。他作为社会人的一部分清醒地责备他为什么还不离开,仿佛寄留在闭园后的植物园是一件道德之玉上的巨大瑕疵,它虽然是一件小事却可以改变一生。他那时被打动了: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莫名其妙地想哭,以一种类似于盗窃被捕后颜面无光的姿态,他在心中不断地呼唤他的父母,向他们道歉。这种微妙的心理活动让他纹丝不动的脸上发生了一丝变化——他动摇了……清洁车低沉的声音近得令他发抖。说到底,他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呢?

但是下一刻,奇幻的一幕发生了:清洁车与他擦肩而过了。

这件事直到多年后以他的智慧也没有完全理解。或许是因为他镇定自若到了大爷误以为他是工作人员的地步,又或许公园当日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允许外人继续进入,再不然大爷根本就是懒得管职责之外的事,他甚至都没有看你一眼,他想。不过在当下他得出了一个与上述猜想完全不同的结论:那就是像他一样的人其实很多。

这样这鼓舞了他。他没有回头去看那辆清洁车,反而是抬头观望了一下迅速黯淡下去的天空,觉得自己时间紧迫。他于是振奋人心地加快了脚步。很快地,他看到了前面卧佛寺与樱桃沟的入口,它显然已经不开放了。没关系,凡事不能过于计较,他跑了起来,默念着舍身成仁之类的口诀,在「请勿入内」的标志前一跃而起。

这样口诀是他胡扯的,但这一跳令他回到了从前。充满青春热血的时候他也喜欢过漂亮的女孩,她在他眼里曾经像猫一样神秘,猫一样忧郁。没关系,她是最动人的。他们曾经一起在加利福尼亚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喝着雪一样洁白的汽水,甜味剂挥洒的半空中他也暗自感动过也发过誓,疯狂的星空下他们曾经驱车奔驰,那时的他年轻有力,清晨对着镜子看出自己眼睛里无穷的渴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并且有充足的信心能够负担得起。

这样吹到脸上的风让他从回忆中解脱出来,在无人的地方他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他已经超过三十岁,却浸泡在自己还年轻有为的糖浆里,相信着曾经镀金的视野。离开了校园他渐渐什么都不是,虽然他从心里知道这无关周围的环境,这是来源于某种本质的缺失,如果不是事出差错他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从小到大他对自己出人头地的莫名自信从未中断过,事实上他也是一路这样证明下来的,但是在某个路口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就像是玩了一局完美的游戏,在通关之前却觉得自己的来路上少了什么东西。

樱桃沟的水流依然干净,他觉得他们一定处理过,那些腐败的垃圾和淤泥在他的记忆里忽闪而过,他不确定这些记忆是否真实地存在。樱桃哪里也没有,四周只是高过五个他的树,长得望不到尽头。天完全黑了下去,在这种恍惚到有些阴森的氛围里,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走了一条与白天游览时不同的路。因为他的面前是一座山。

并非此路不通:而是脚下的路在不知不觉间延伸成一条土路,他崭新闪亮的球鞋在尘沙覆盖下露出黑夜中唯一的一抹金蓝色,仿佛危险的信号灯提示他转头回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他想。注视着小山边漆黑的树干上难以辨别的蚂蚁,他决定继续走下去。

名牌球鞋质量良好,他没有感觉到脚部的不适;但沿着这条土路上山的话,用脚是不够的,他必须随时准备好双手去攀住石头的尖端或者插入凌乱的树杈。这种野外求生的感觉刺激着他沉寂已久的叛逆欲望,他在不知不觉间认真对待着,旧日积累的身体素质优势这时体现出来,即使他已经忘记他的前女友是怎样鼓励和称赞,也忘记了她那毫不逊色的身材,事实上他已经不再在意肌肉和形体,但是呼吸是不会骗人的。他的肺源源不断地爱着他,保护着他,远比任何人类能给出的情感要来得更加强烈。无氧运动产生的类似酒精的物质让他有些沉醉,连带着因疲惫而肿胀的牙龈也不再那样痛了,他兴奋但难免有些绝望地发现,翻过这座小山并不是想象中下去的路,而是通向后面连绵不断的黑色山脉。

在白天的植物园能看到这片苍山,现在在面前的这个却完全不同,它如此巨大地伏在他的眼前,是那样需要抚慰、需要征服。他隐约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来到了一个了无退路的悬崖,这种羞辱一般的刺激令他跃跃欲试,他岂止是没有白来,他简直是赚大了,这座更大的山令他联想起了儿时在瓦片中发现的一窝喜鹊,它们那样令人生怜,令人生欲。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忧愁畏怖,这种体会让他奋而前行,但是刚刚走出一步他就更加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大病初愈,而且空腹一整个下午,攀登带来的痛苦和虚弱交错着让他感觉自己状态非常不好。他的眼前又开始充斥着一片柔和的暖光,他挣扎起来拼命逃离这种缺氧和低血糖的先兆,同时他开始咳嗽了,肺炎中那种废人一般的状态是如此可怕以至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点,但是更棘手的是,他不能昏倒在这个无人的山里,没有人会救他回去的,他回不去了,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泥土埋葬了——

眼前的炫目光圈不断地扩大,他突然发现那不是他的幻觉,因为它更大了,而且更亮了,与此同时脚下的路也开始变得平坦。他立刻逼迫自己向上爬了最后一小段。然后站在一个小型的平台上,他看到了……那是一个平房。

与他千万次不知不觉的梦重合在一起,他走向那扇窗户里朦胧的黄光,时间不断嘲笑着他倒流回过去,他不知道该抓住哪一帧,是哪一段记忆导致了他如今的光景,父亲带他来过一次的澡堂吗,在女朋友之外喜欢的那个姐姐,上房揭瓦时不慎摔死的一窝喜鹊,或者是短暂军旅生涯中那次混乱的体检,人生中第一个奖学金,姥姥临终前一个月慈祥的笑脸,还是说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他缓缓闭上眼,澡堂的热气抚摸着他的眼镜,他已经大汗淋漓,真正像筛糠一样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澡堂,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在这里遇到上帝。

这样这种太过震惊带来的魔幻只持续了十几秒,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沉默地摸出五枚硬币交给门口的老板,拿着硬得硌手的手牌进去更衣。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做运动员时候那么矫捷了,但是在若隐若现的肥肉之下,他觉得自己仍然好看。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优子离他而去,他的确喜欢那个姐姐,但是只是喜欢了一下,他知道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喜欢优子的,他是那样爱她,他来这里找她,他在梦里找她,在刚刚失去她的那个月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走着,面对着奇形怪状的路人,仿佛连英语都不会。

这样他脱好了。光着脚向男宾的池子走去,他甚至忘了想一下这个澡堂有没有女宾部,池水蒸腾得昏黄的样子令他回想起自己的饥饿,他担心水中的温度真的会令自己猝死过去。但是没有,他试探着走下池子去,令他惊讶的是第一池子的台阶刚好够到他的腰,第二这个澡堂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但是没关系,他一点也不害怕。他发自内心地清楚这只是一个开端,现在他开始莫名地确信这背后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了,他的推断并非不可取,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无误。他发现有人在隶属于植物园的山上生活,而且他们确凿无疑形成了远超工作的的生活,这座澡堂就是证据。他来对地方了,他还有很多时间,他的身上还有现金,他可以慢慢地自己摸索。

这样浴池的水渐渐冷却,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又有人来。他了解到对方是在附近的工人,却不清楚这附近究竟有什么工地。在泡澡带来的眩晕和解放中他肆意地想,或许这背后有一个巨大的谜题,他嗅到了阴谋和故事的味道,至少可以作为一段传奇的冒险经历,果然上天不会令他一事无成,他在冷酷的兴奋中确认了这件事。他不准备等下一锅水,他不准备继续泡下去了,现在估计是八点到九点之间,他确定附近会有一个村落,而且有落脚的地方,他可以在那里住宿一晚。于是他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隔着窗户他看到窗外寥寥的星光,停在山下的车已经那样遥远,他不在意,当然也看不到了。一种微妙的悲伤让他打开窗户,鲜活真实的夏夜扑面而来,他没有听到蝉鸣声,但是他感到了蝉翼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扑动,他站在里面,蝉在外面,它把最幸运的一丝晚风轻轻吹到他的脸上,这个风不冷,是温的,带着他无比亲切眷恋的气息。他是多么爱这里啊。他以一种近乎怜爱的态度观赏着被灯光吸引的飞虫,他们熠熠生辉,像是炭块和火星,很快就要烧着。

这样时间还是过去。他终于关上窗来到门前与老板道别。老板不在,但是他没有离开:他被放在桌上的一副耳机吸引。耳机是头戴式的,里面传出的音乐是嘶哑鼓噪的,他知道他不该伸出手,但是他鬼使神差地过去了,紧紧地盯着这个格格不入的物件,要把它一口吞掉那样。他最终粗暴地捞起它来冲入外面的空气里。或许在翻过告示的一瞬间他已经无法回头了,或许是在与大爷擦肩而过时,又或许从他因为肺炎躺在病床上看到窗外横死的蝉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早就疯狂地运转,他得到他需要的东西了,但是他已经回不去了。他清楚地知道心中的某些东西正在永久地失落,在一片荒凉当中他突然被这种决绝冻住,他总是这样后知后觉。

这样在不理智的奔跑中他痛哭起来,胡乱套在头上的耳机发出意想不到的音乐,多少回忆构成了他如今这个人,这张脸孔这段经历这些情感,他这是选择了怎样的一条路啊,嘶哑的声音和优柔的旋律混合在一起,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呼唤着他觉得有所亏欠的父母,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流落下来。

《花房姑娘》崔健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

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我明知我已离不开

哦,姑娘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

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你明知我已离不开

你明知我已离不开你

(全文完)

感谢阅读!

在这次的文章中,我想讨论的是那些仓促间做出的决定,对陌生事物的向往和勇敢,无法停留的过去,以及,为了追随命中注定的需要,我们究竟能够付出什么。小武的冒险中有我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我在什么地方也做过同样的事,而且最终也得到了些什么。

文章对生铁老师的引用和对歌词的引用有所改动。非常感谢他们如此优秀的作品。

再次感谢!

北师大实验中学首届“超尘作文奖”获奖作品选

高中组一等奖(刘齐)

立足于活力课堂的语文

植根于青春生活的语文

着眼于心灵成长的语文

伏笔于养心阅读的语文

汪文龙、徐逸超、张浩然、李思瑶、

高思、廖先怀、马云韵、李楠

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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